蠹
∼哪裡失去的,就從哪裡找回來;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
樿
XX﹒
--靈界輪迴作業部中庭花園。
幾抹緋楓,點綴於這虛渺的時間。
「欸,飛影,還是要繼續下去嗎?…我們來這裡的次數已經超過610次了。」
「………」
「平均起來,每隔五年不到我就得被你害死一次,你難道不煩嗎?」
「哼……你還閒到去算這個。」
「剛剛我去找過小閻王,他很生氣,拍著桌子揚言說如果我們兩個還是繼續這樣玩下去的話,他寧願把靈界無條件奉送給幽助興建地獄燒拉麵製造廠,或是租給癌陀羅成立導盲獸訓練中心,再不然就賣給鈴木改造成長達一公里的特大型鑲鏡伸展臺,最糟的話乾脆上繳,充公作三界負氧離子廢料總回收處…不管怎樣,他死也不願再承辦我們兩個的轉生事務了。」
「………」
「不只是他,我也很累了,想休息…」
「哼。」
「告訴我,我到底欠了你什麼?你說我啃掉你生命的一部份,我根本不知道我有…」
「你有。」十分斬釘截鐵的回答,「別老是裝糊塗。」
「………是嗎?」艷色的髮絲被風略了一下,幾片落葉拂過藏馬的臉頰,「那麼,終究要我去面對那個〝被我啃出〞的破洞了?」
「不然你以為這幾千年來我在幹嘛?像呆子一樣追著你不放?」飛影躍下樹,一把揪住藏馬的領子,「你從不給我理由,如果你在一開始就給我理由的話…如果你……」
「如果我給你理由的話--即使是在最早你向我告白的時候--你還是不會輕易放過我,不是?」無顧對方充滿力道隨時可能殺人的手,狐狸繼續說著,「我曾經把你逼走過…你是走了,但到頭來卻迫我迫得更兇…」
飛影沒說話,只頹然地鬆了手,轉身,走了約莫四步開外,「妖狐的自尊,是嗎?」很低很朦朧的聲線,「…我知道你其實愛我。」
「嗯?」火妖說的最後一句話,藏馬並沒聽清楚。
「我說!」飛影忽地衝向前,抓握著藏馬的肩,「妖狐的自尊,就是你始終不妥協的原因吧。」
「………算是吧。」狐狸悶悶地回著話。
「呿!」
「…你要我屈服,但你也從未妥協過不是?一世世地追逐、竊奪、殺戮……」說到此處,藏馬忽然試著想像那隻北極熊啪噠啪噠地游泳到南極,卻被企鵝群啄死的情景;腦海中又突地竄入起自己被那根要命的骨頭給戮穿核心的烏龍蠢事;再回述那位靈界執政者被他們弄得神經衰弱,拍桌大哭大鬧的樣子;還有這幾千年來的出生、死亡、輪迴;再出生、再死亡……胡鬧的一切,都有其必要嗎?何必呢?…「自己的事自己解決」這句話最早還是他對飛影說的呢,更何況自己對他並不是無動於衷,只是……哎∼胡鬧的一切,都有其必要嗎?何必呢?…至此,他不自覺地笑了,笑得很舒順妥貼,似乎什麼梗子被剪除般,「…那好,我們都向對方妥協,這樣公平吧?」
「………什麼?」飛影呆了下。
「我是說…」狐狸於耳邊的、聽來有點不誠懇的笑語吐氣地一字字呼出,讓火妖不慣地偏了偏頭,「你別再窮追苦追了,而我也懷抱滿腔怨忿但還是很無奈地認命、負責,填補或啃盡你說的空缺,好嗎?…」之後,他又極隱約地追加一句,「…如果那真是被我蝕穿的話。」
「你…」緋色眼珠直直盯著翡綠的寶石,良久良久,「算了…我不在乎…………即使你是騙我。」嘴上這樣說著,手卻抓得更緊了些。
「即使是我騙你?嗯?」
「哼。」
悄然間,兩片紅葉降下,著地時,時光停止了流動。
XXI﹒
--靈界.小閻王的專屬休息室。
「呸…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當一齣愛情肥皂劇到結尾時,陶醉在熱吻中的主角根本不會關心我們這些配角曾經有多麼辛苦!」
對著監視電視儀映出的畫面,陷沉在超級推銷員卡比都﹒Ⅰ的第十八代衣缽傳人--小經銷商卡比都﹒XIX挖心掏肝向天發誓保證絕對有效讓顧客買了不會後悔的〝超.新型逆磁氣類核粒子共振式強力減壓按摩沙發椅〞中的小閻王乜斜著眼,一邊咬著仙貝,一邊酸溜溜地喃喃叨念,「看來還是得替他們再辦一次轉生手續……真是的…」
ZERO﹒
--遙迢的數千年前:人界。
幻海的寺廟庭院中,櫻花每年開。
紅色的身影詭巧地踱到院落,一抹櫻艷拂過他眼前,綠眸為此眨了眨,閃出惡作劇的光芒。
「飛影…飛影!…飛影!!」極是故意的喧鬧。
「哼。」臥於樹椏間的睜開了眼,「狐狸,你很吵!」
「呵…」見到對方怒火上湧,藏馬笑開了,轉過身,「進去吧,幽助他們也在裡頭鬧呢!」
「喂…」
「嗯?」藏馬一旋,只見著兩顆石榴石認真地盯著自己。
「把它吃乾淨。」火妖隻手抬起,遙指著藏馬的胸口。
「怎麼了?」現下的狐狸完全被弄糊塗了,收起嘻皮笑臉的神色,他換上一臉讓人信賴的表情,「我不明白…」
「你知道。」
「我…」藏馬怔了會,忽然領悟到對方的語意,臉色一沉,捏碎了飄在身邊的櫻片,「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我可幫不上忙。」
「那你就來補全它。」
「如果我不願意呢?」
「理由。」沉沉的聲音。
「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任何藉口。反正…」藏馬揚手送著櫻瓣向天,頭跟著仰了起來,而眼神卻落在樹上安躺的某抹玄黑,「…就是不願意。」
「那我也不放手。…絕不放手。」
-結束意味另一開始-
※純嘮叨廢言,請跳過^^;;
碎寫:
被迫居家工作,目前進度在「評論」處,為了這而蒐集大量的文學文化評論。怎麼說呢,我不喜歡這個部分。如同共事者總抱怨的:「評論必要!絕對必要!!但推薦、評論文或多或少都有以下幾個毛病改不了:第一,資訊、書籍接收得不足或不全,受所見所識的狹隘囿限,以為自己所見的,就是「佳」、就是「優」。第二,受個人喜好而有偏執的成見,不中肯。第三,「雛鳥印象」。受最先接受資訊、友人的影響或所評作者為其友人而做出不甚良善的論斷。第四,假「言論自由」之名而隨意評述,無責任…」
雖不完全贊同他的抱怨,但心底的確厭惡看到因為自以為是的主觀論述而毀了某部作品的例子(不管該作品本人喜歡不喜歡,但就是為它可惜)…而所謂的〝評論家〞總有自己的一套說法,彷彿《棋戲》中〈深度的壓力〉一篇般:雖說悲劇的造成在於主角的過度敏感、神經質,但該評論家也有不可諉過之處(特別注意他對主角死前和死後所作的畫作批評)。面對那麼多的偏差印象,還真想慫恿常印佛經的學長閒時弄一份「如何當個評論者」的小冊子,當街發送算啦…←但說實在的,之所以會有種種情況出現,也得怪讀者的眼睛不夠雪亮,無法分辨〝評論家〞的「謊言」吧∼
唉,姑且讓我發發牢騷罷,要知道兩台愛車先後給撞毀的人,心靈上是很難以正常情形去理解的。如此這般,就胡謅亂扯了這沒啥重點的怪怪一篇。(什麼邏輯?…|||||||||)
2002.5
∼∼∼∼∼∼∼∼∼∼∼∼∼
修訂記:
關節疼痛…吃藥…肢體末梢顫抖麻痺…吃藥…(忽覺自己無力得宛若案頭上的蝮蛇標本)
嗯,這是在四月下旬末至五月上旬初短短三個星期內兩次車禍後的東西,現在把它整理出來,校了字,分了章節。作業中,除了回憶車禍時奔快的、整個人幾乎給震昏的激越節奏感和與死神擦肩而過的興奮戰慄欲外,所剩的大抵就是一絲絲輕鬆愉快式的憧憬吧→終於工作上有個小段落了!溜班去,失蹤去,放假去∼當然,還要住院…-_-||||
聽著最喜歡的爵士女伶之一Billie Holiday所吟唱的《Blue
Moon》,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是下來了…
Blue moon, now I'm no longer alone
Without a dream in my heart
Without a love of my own
2002.8